2015年1月31日淩晨,大名鼎鼎的共和國將軍曾美的生命似乎走到了盡頭。
彌留之際,這位曾有龍膽虎威的將軍突然回光返照,雙目煥發著矍鑠的光芒大喊道:“鬼子又進村啦!”然後又緊緊地握住家人的手囈語著陷入半昏迷狀態。
突然,老將軍又醒來,瞪大了眼睛緊張地問家人:“鄉親們都撤退了麽?!”
在得到家人肯定的回答後,他終於露出了欣慰的表情並洋洋得意地道:“撤退了就好,撤退了就好!嘿,我剛剛又幹掉了幾個鬼子……”
淩晨4點,老將軍於河北石家莊白求恩國際和平醫院去世,用101年的光陰,描繪完了其波瀾壯闊的一生。
顯然,於生命彌留之際將軍的表現我們便可得知,這顯然又是一位頗具傳奇色彩的共和國元勳,而其曾經的功績如今確實早已經彪炳入史。
曾美,何許人也?其於我黨、我國與人民又有怎樣的功績?他生命中又有哪些高光時刻,其在我黨又有怎樣的地位,扮演怎樣的角色?
本期文章將帶你了解老一輩革命家曾美將軍的傳奇事跡,如果你是一個喜歡了解曆史的讀者,不妨靜下心來讀一讀,也許你會有所收獲。

開國少將曾美——將軍裝
1992年初,鄧小平同誌到南方視察,在聽取江西省委匯報工作時,他說:“當年蘇區的工作,興國第一,瑞金第二。”
鄧小平同誌的講話一語中的,作為曾經蘇區領導者中的一員,他的話是極有含金量的。
贛州興國,說它是紅軍革命初期的鼎梁之地也毫不為過。
從1929年4月至1933年11月,毛澤東曾前後七次蒞臨興國考察指導地方革命工作。可以說在當時的中央蘇區,除了瑞金,偉人去的最多也待得最長時間的就是興國了。
興國之所以如此令毛澤東重視,歸根於其出色的革命戰績。從這裏走出的將士們,是最早一批緊緊地團結在毛主席周圍的人,他們死心塌地地跟著偉人走上井岡山,又走下井岡山,一路南征北戰,建立新中國。
新中國成立之初,2位上將,6位中將與48位少將,便是對他們功績的最好書寫。
而本文的主人公曾美,正是興國56位將軍中的一員。
1914年3月,曾美生在興國一戶貧農人家。出生時,曾美已經有了四位哥哥。
民國初年的時候,百姓的日子是過得最苦的時候,各種地主剝削與軍閥壓榨層層疊加到人們身上。那時候,普通百姓家有一口飽飯吃都是極奢侈的事,因此在出生後沒多久,曾家為了不讓曾美餓死,在很小的時候就把他過繼到了別人家。
艱苦的環境,總是鬥士的搖籃。打小艱苦的成長環境,對曾美醞釀出一顆濟世救民之心提供了莫大的助力。
那個年代,農村的百姓,最深惡痛絕的絕不是軍閥,而是地主老財。因為他們官商勾結又無所不在,處處剝削、壓迫著人們,製造了一樁又一樁“天下無閑田,農夫猶餓死”的慘劇。
因此,在1930年4月,朱毛紅軍在中央蘇區開始“打土豪,分田於民”時,年僅16歲的曾美就對這支為人民謀福祉的革命隊伍心生向往,並義不容辭地加入其中。
當時蘇區人們傳頌著一首歌謠,其中一句“官長士兵都一樣,沒有人來壓迫人”便是當時紅軍隊伍親民的最佳寫照。

回顧曆史,人們絕對無法想像,小小的曾家,在紅軍革命初期,爆發出了怎樣的能量。
曾家一門忠烈,兄弟五六人,全部參加了革命,最終留下來的卻隻有曾美。
1930年10月,中原大戰結束,蔣介石調集重兵十萬開始圍剿我中央蘇區,至1934年時圍剿軍隊已疊加到了40萬。
而當時我中央蘇區,僅僅隻有8.6萬人,人手一條槍都分不到,而他們卻要層層突破國民黨40萬大軍五次的圍剿,到最終挺進陝北時,僅剩6千餘人,其中慘烈,不忍細睹。
其中曾美印象最深刻的是1934年年底的湘江戰役。
湘江戰役,由於當時錯誤的領導路線,紅軍從8.6萬人直接銳減至3萬餘人。
前有堵截,後有追兵,剩下的3萬多戰士,可以說都是犧牲的戰友們用血肉之軀頂著槍林彈雨保下來的。
一場戰鬥沒了5萬多人,整條湘江,血紅一片,浮屍千裏。當地的人們三年不敢飲其水,十年不敢食其魚。

了解紅色曆史的讀者自然曉得其於我紅軍隊伍的悲壯意義。
直到70多年後,湘江戰役,仍舊是身經百戰的曾美將軍邁不過去的一道坎,回憶往事,他總是淚眼婆娑地說:“太慘烈了,我們活著的同誌,一想到它就會忍不住流淚……”
當然,革命與戰爭注定是殘酷的,“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曆史證明隻有經曆過血與火的洗禮,我紅軍戰士才會越挫越勇,並爆發出更加頑強的革命意誌與生命力。
1935年1月,第五次反圍剿失敗,我紅軍終於迎來了曆史性的偉大轉折“遵義會議”。
遵義會議,我黨終於糾正了錯誤的左傾冒險路線,再次確立了以毛澤東為主的正確領導路線。

然而鮮為人知的是,“遵義會議”的選址,正是曾美親手把關的。
1935年1月,紅軍攻克遵義,當時曾美正任紅軍總部參謀,直接下轄於周恩來,專門為總部整理匯集軍事情報。
當時黨內對李德、博古的怨言已呈鼎沸之勢,紅軍內部更是早早有了重新確立領導班子並把毛澤東請出來領導革命的決心,因此一個大的決定性會議迫在眉睫。對會議的選址更是重中之重並最終落到了總部參謀曾美身上。
周恩來找到曾美說:“城中有一處大宅院,應該是我軍理想的總部駐紮地點,你去秘密偵察一下!”
周副主席的命令下達看起來雲淡風輕,可於曾美,於我軍,卻有千鈞之重。
“總部機關的安全問題,不容有失!”
這是曾美接到任務後,不斷在內心響起的聲音。
傍晚時分,曾美獨自一人來到了那處大宅院,與守門的老翁一了解才知道,這是曾經貴州軍閥柏輝章的公館。在我紅軍攻克遵義後,柏輝章正率部在外作戰。
大宅院正中間是一棟灰色兩層樓房,一樓的左側和南麵是住房,右側則是廚房和大客廳。二樓則是一間十分氣派的大房間。
曾美當下偵察認為,這簡直就是為我軍總部量身定製的最佳選址。
周恩來聽取了曾美的詳細匯報之後,當即下令將紅軍總部駐紮此處,一樓是廚房,客廳則成為了總部作戰室。此後陸陸續續有首長住進了一樓的住房。二樓則成為了後來舉行“遵義會議”的地方。我軍在這裏重新確立了毛澤東正確的領導路線,完成了偉大轉折。
當時,一樓的總部作戰室,由曾美、孔石泉、黃鵠顯、王輝、呂黎平、羅舜初等8位總部參謀負責,實行2人輪班製。
因此,每每想起這一幕,曾美是既感光榮又悲傷。

遵義會議後,曾美又隨總部機關開始了兩萬五千裏長征。
曾美回憶,長征期間,很多戰士都沒有邁過兩座大山。
一是溫飽大山。
遵義會議之後,紅軍隊伍取道雲貴川開始長征。麵對前有堵截,後有追兵,3萬紅軍隊伍最艱難的從來不是敵人的槍林彈雨,而是自身的溫飽問題。
我紅軍隊伍是人民的軍隊,也是人民信賴與擁護的部隊。我黨有鐵的紀律,那就是“未經百姓同意,就是餓死凍死,也絕不拿人民群眾的一針一線”。
因此從貴州開始,許多戰士就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加之這一帶的封建地主老財早已經望風而逃並想方設法地帶走了糧食與禦寒衣物,使得很多戰士幾乎是光著腳,餓著肚子,開始長征的。
長征開始後,曾美每天都能看到有戰友餓死。
最開始大家殺病馬而食,馬沒了就煮皮帶湯、皮鞋湯,最後開始啃樹皮,挖草根。
然而可活動的路線就那麽大,先頭部隊過去,後頭部隊卻注定挨餓,連樹皮草根都吃不上。
很多戰友沒有死在敵人的槍林彈雨之下,卻活活餓死在了路上,永不瞑目。
很多戰友的腳,甚至不忍直視,皮鞋早已沒有了,簡單的紗布或者草鞋包裹,曆經千裏跋涉,雙腳早已經血肉模糊,化膿流血,每走一步,都是鑽心地疼。

有的同誌被凍死了,戰友們隻能含著淚把他們的衣服扒下。因為每一套衣服,於我軍而言或許都意味著一位紅軍戰士活生生的生命!
二是雪山。
長征隊伍步入四川夾金雪山時可謂是“千裏冰封,萬裏雪飄”,然而現實的殘酷卻是絲毫沒有半點詩情畫意。戰士們走到這裏,已經極度饑餓寒冷。因為山勢高,大家每邁上一步,都要付出極大的力氣。登山最困難的時候,相互之間,隻有默契無言,連多說一句話,大口呼一口氣,可能都是對生機的損耗。
曾美後來回憶說:“大雪之中,漫天風雪狂舞。我曾眼見一位背著行軍鍋的炊事員被風雪一下子就卷得沒有了蹤影……”
然而就是這座在當地百姓眼裏隻有仙女才能飛過的雪山,卻被紅軍隊伍一步一步征服。
長征雖艱苦,但最令曾美放不下的還是自己弟弟曾昭貴。
如果曾昭貴從長征中挺下來的話,應該也是一位驍勇善戰的將軍吧,可惜他的生命卻在長征期間永遠地定格在了16歲。
曾美記起,在自己參加紅軍後沒多久,自己的弟弟曾昭貴也參加了紅軍。後來在紅軍開始長征轉戰貴州時,曾美見到了自己的這位可憐的弟弟。
一天,曾美所部正在整頓休息,忽然有同誌說自己在紅三軍的弟弟來找自己。曾美十分激動地趕去見他,卻見到弟弟不僅負了傷,而且染了重病,饑寒與病魔幾乎已經把他折磨得奄奄一息。
那一晚,曾美作為哥哥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助。
病弱遊絲之間,曾美聽到自己的弟弟不停地喊著“哥~哥~,我餓……”

可是自己又到哪裏給他找吃的呢?因此隻能含著熱淚找來了一點水,慢慢喂其喝下。喝過水後,水的漲腹感暫時讓弟弟在自己懷裏睡去。
這一夜,曾美抱著弟弟,一夜傷心,一夜未眠,他明白,自己的弟弟怕是熬不過去了。
然而,分別的時刻總要到來。清晨時分,部隊開拔。曾美本來想要帶著病弱的弟弟一起走,卻被頗有覺悟的弟弟拒絕。曾昭貴也許十分清楚,長征途中,一個身體健康的人要走出去,尚且九死一生,何況還要拖著一個累贅呢,最終可能隻是兄弟二人誰也走不出去罷了。
曾昭貴拒絕了哥哥曾美的要求之後,堅持讓哥哥先走,自己則回到紅三軍,約定與哥哥在長征的盡頭不見不散。
可惜這一別,曾美再也沒有見到自己這位可憐但勇敢堅強的弟弟。
直到解放後遇到紅三軍的同誌,曾美才知道,自己的這位弟弟就在自己與之分別不久後就因病去世了。
偉大的長征,之所以偉大,除了其戰略之外,更是兩萬多名紅軍戰士用生命奠定的。長征之後,部隊直接減員至6000餘人。
抗日戰爭爆發之後,因為中央有意重點培養,曾美於1937年被選入抗大學習。這為其後來成長為一名將軍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抗大畢業後,曾美被派往冀晉地區組織敵後抗日工作,並一路用出色的抗日戰績成長為一名團長。
1943年,於曾美而言,注定是極具象征意義的一年。

坊間盛傳,在這一年6月,曾美將軍一怒之下活埋了15名日軍,這是怎麽回事呢?
原來在這一年夏天,曾美任晉察冀軍區2分區4區隊的區隊長兼政委。6月的某一天,曾美在當地同誌的配合下,率部端掉了日軍在滹沱河畔的最大據點。
為了表彰有功人員,同時鼓勵同誌們再接再厲在抗日戰爭中更加奮勇向前,部隊在西頭村召開了群眾表彰大會。
沒想到兵不厭詐,日軍對這一戰略也運用得相當熟稔,竟趁著我軍表彰大會之際,派出了一支30多人的日偽部隊,企圖出其不意,對我總部進行摸黑侵襲。
然而摸黑遊擊戰,一直以來都是我軍的擅長戰,僅在敵人從後山懸崖剛剛摸黑上來時,就被我軍暗哨發現。
黑夜中,熱鬧地表彰大會突然被一聲響徹山穀的槍響打斷,大家馬上意識到是敵襲我暗哨給出的警號。
曾美迅速組織隊伍與敵人交火,並一路運用山勢,將敵人引入伏擊圈。這一戰,敵人注定有來無回。敵人很快被我逼進山崖後的一處孔土窯洞內。
原本以為,這將是一場很漂亮的圍殲戰,沒想到這是一支敵人精心組編的特種隊伍,火力十分強橫,加之居高臨下占據有利地形,反而有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
曾美當下冷靜分析,這支隊伍,應該是敵人精心磨礪的一支尖刀,目的就是為了直插我軍心窩子,其外圍必有援手。強攻與消耗均於我不利。
這個時候,一名優秀的指戰員所應該具備的作戰素養就體現了出來。
曾美當即作出兩手準備:
一、讓同誌們帶著鐵鍬,準備從山上往下埋土,直接把他們活埋在窯洞裏。
二、正麵對其形成包圍圈,同時派出翻譯對其進行招降。
盡管敵人於我有深仇大恨,但我軍對俘虜的政策,一直以來都是優待的。
果然,曾美的這一戰略頗為奏效,就在我軍在正麵進行招降之時,很快有十多位偽軍從裏麵走了出來投降。

然而,僅剩的15位日軍卻是油鹽不進,死硬至極,拒不投降並負隅頑抗。他們的想法極其大膽,顯然是企圖據險而守,再依據其強大的火力,撐到其援軍到來。
當此之時,曾美完全不給其癡心妄想的機會,確定窯洞裏的是15位日軍之後,馬上就放棄了對其的僥幸心理下令往下埋土,群眾們接到命令無不擼起袖子化憤恨為力量,很快就把15位日軍,活埋在了窯洞裏。

此次戰況一出,曾美迅速在晉察冀軍區名聲大噪。人們提起他的果敢勇猛活埋15位日軍,紛紛舉起大拇指直呼大快人心。
抗日戰爭後期,曾美已經成長為冀晉軍區二分區司令員,並率部收複了孟縣、西煙據點,參加了正太線戰役並接受了日軍投降。
解放戰爭期間,由於曾美指揮戰役特別突出,一路做到了67軍參謀長的位置。
新中國成立後,曾美於1955年被授少將軍銜。

後來又一路幹到了北京衛戍司令一職,並在後來作為新中國五次國慶大閱兵的副總指揮主持了閱兵。
在晚年,曾美長時間定居河北石家莊。
2014年5月16日,百歲將軍曾美因為心髒衰竭被送入了石家莊白求恩國際和平醫院治療。
2015年1月31日,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這位身經百戰的將軍仍舊心心念念的是“殺敵”與“人民”,當聽到“人民都安全後”,含笑而終,享年101歲。

尤記起偉人《憶秦娥.婁山關》中的一句“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
縱觀曾美將軍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也是戰鬥的一生,是奮鬥的一生,更是為國為民的一生。
希望其新的征程依舊不朽!